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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峰：大学阶段最应该掌握的是什么，《东方教育时报》2016年9月23日第七版（“言论”版“云峰视界”专栏）。

又是一年一度的开学季。每到这个季节，大家就会关心一些名校校长说了点啥。其实，不管他们说啥，各种开学致辞中总有些套路可以遵循，那就是大都以告诫学生尤其新生要如何如何为主要演讲格式。而这些不同的“告诫”就会给人们留下不同的印象。在今年的诸多校长“告诫”中，给笔者印象最深刻的是耶鲁大学校长沙洛维的新生开学致辞。他没有谈论高大上的话题，而是用非常朴实的语言强调，大学生要学会“对失实表述说不”，从而不断提高“洞察力”。这就提出了一个大学生怎样培养“洞察力”的问题。当然，沙洛维开出的办法是“对失实表述说不”。对此，笔者非常赞同。

先说说“洞察力”的问题。洞察力的高低在很大程度上反应了跟上大学与不上大学的根本区别。大学生总体上应该比非大学生的洞察力要高些。尽管个体差异很大，但总体上应该是这样的。这是因为，一个人的洞察力水平应该跟他/她的受教育程度成正相关关系。按照百度百科的解释，所谓洞察力（insight）是指深入事物或问题的能力，反映的是人们能否以及在多大程度上对个人认知、情感、行为的动机与相互关系进行透彻分析。也可以简单地表述为，洞察力就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显然，有洞察力，就表示不被现象或假象所迷惑，能够通过自己的独立分析去揭开假象，从现象中发现事物的本质性特征。大学学习即接受高等教育，是最高层次的教育，因此它所培养出来的学子应该有独立分析和判断的能力，能够从种种假象和现象中找到事物的本质。如果一个社会受过最高层次教育的公民，都不能做到这样独立地思考，独立地自我判断，不能较好地透过现象看本质，那么教育本身也就要宣告失败了。不过，事物的现象和本质之间具有很复杂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一一对应。所以，从现象到本质，是需要开动脑筋去独立思考，深入剖析，全面审视和研判，才有可能的。而这样的能力则是大学生应该掌握的。
从现象到本质，经常会遇到很多假象。有洞察力的人必须善于识别哪些是假象，哪些是真象。假象有很多种，有的来自事物本身，有的则来自人为的干扰，还有的可能来自主观的故意掩饰。“失实表述”就是假象的一种，事实被有意或无意地掩盖起来了。如果不学会去撩开这样的迷雾，那就会基于错误的虚假事实而做出错误的结论，并进一步采取不恰当的行为决策。显然，大学生必须善于识别哪些是失实表述。这是其洞察力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耶鲁大学校长沙洛维才会专门在新生开学演讲中大力强调要“对失实表述说不”。此话很有道理。在诸多的假象中，像“失实表述”这样的人为假象是最有害的，它不仅严重遮蔽人们客观地认识事物的本质，而且还别有用心。这比事物本身客观地表现出来的复杂性要可恶得多。它具有主观故意性、不可预料性和极大的欺骗性。如果能够将这样的假象识别开来，发现事物的真象，那就必然容易达到对事物本质的把握。这正是大学生洞察力提升的理想结果。拨开假象的关键是要有良好的思维方法和习惯。那就是要善于追究事实本身。只有养成敢于和善于追究事实本身的习惯，才会有更高的洞察力，而不被各种假象所迷惑。这是西方的大学里特别强调的批判性思维能力的重要部分。

当然，即使事物没有被假象所迷惑，要透过现象抓住本质，也是需要开动一番脑筋的。大学生要提升的洞察力不单单是要善于撩开假象，而且还要努力从真现象中找到背后的本质。这也是一个复杂的思维过程。大学生要养成良好的对事实本身加以概括，归类，予以合理地解释和说明。事实本身在经过验证后往往具有可靠性，但同时也具有过于繁杂的缺点。要善于去粗取精，从事实性认识中上升为普遍结论。除了破解假象的能力之外，洞察力最主要的表现是透过现象把握本质的能力。因此，大学生要提升自己洞察力，就必须不拘泥于现象性描述，必须有独立的自由思想，独立的理论升华，独立的内容表述。同时，事物的本质也有一级、二级、三级等不断深化的空间，提升洞察力还要求把握更深层次的本质。因此，大学生要提升自己洞察力，还必须有独立的思考深度，独立的审视角度，以及独立的创新思维。这各种独立思考能力乃是在“对不失表述说不”的基础上进一步发挥洞察力的必然表现。在这个意义上，笔者觉得，沙洛维开出的大学生提升洞察力的方法是“对失实表述说不”，还不够到位。对于大学生来说，不断提升洞察力的最佳方式是真正的独立思考和深入思考。

总之，大学生应该养成不被假象和表象所迷惑的思维习惯，要持续地通过独立思考，不断提升自身的洞察力，使自己的思想有深度、厚度和敏锐度。这是大学生进入大学学习后应该掌握的最主要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