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单位:郑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三农问题一直是党和政府领导人关注的头等大事,而农村金融发展问题则更是重中之重,不仅被视为解决三农问题、繁荣农村经济的关键,而且是整个金融体制改革下一阶段的改革重点。我国农村金融发展的症结何在?出路何在?本文针对我国农村金融发展中所面临的关键问题,根据我国农村经济发展的新情况,跳出旧的理论和政策思维模式,提出POS银行的概念,试图给出我国农村金融发展的新思维,希望对同仁志士有所启发和共鸣。 1. 我国农村金融发展的主要问题及旧思维 长久以来,无论在学术界还是在政策界,农村金融发展的热点焦点都集中在小额信贷上,即如何为农村经济的发展提供资金支持。主要的问题是,农村地区资金缺乏,无法形成规模经济,但是由于农业投资的高风险、信息不对称性和低收益与农业银行、邮政储蓄等农村金融结构的逐利性之间的矛盾使得农村金融机构无法为农村经济的发展提供必要的支持。相反的则是农村金融机构大都成为单向吸收存款的机器,导致本来资金匮乏的农村地区资金大量外流,农村资金紧缺的局面雪上加霜。 我国当前的农村金融机构主要包括农业发展银行、中国农业银行、邮政储蓄银行和农村信用合作社。它们共同的特点是所有制上或者为国有或者为集体所有,而非民营经济或外资经济体,在经营上无一例外地依赖政府的优惠政策或者政策导向,缺乏新思维和创新激励机制。先天上的不足使得这些农村金融机构难以有效独立经营。为解决农村资金支持问题,这些机构(除了邮政银行的前身邮政储蓄不放贷以外)大多都背负了沉重的政策包袱。非市场化的政策性放贷、扶贫性放贷使得这些金融机构积累大量坏账,部分地区的金融机构甚至严重亏损。而且政策包袱所伴随的预算软约束的存在同时也降低了这些农村金融机构的经营效率和服务质量。 农村金融的另一个现实是机构网点很少。上述机构基本上只在镇一级政府所在地开设一家网点。部分比较大的乡镇,农民存取现金需要走很远的路,一方面交通成本较高,另一方面是带来了很多安全隐患。 近年来,国家出台了一系列的支农、惠农政策,农民的收入有所提高。同时,大量的农民外出打工,伴随着大量的资金从城市通过汇款的形式进入农村。虽然农民有了钱,但是农村的金融机构并没有增加;虽然农民有了汇款的需求,但是农民能选择的汇款途径依旧单一;虽然农民远走十几里去银行存取现金,得到的服务还依然是冷冰冰的。城市里存在银行排队难,殊不知在广大农村,排队难、乘车更难。 要解决农民在金融上的问题,不仅需要当前的农村银行,更需要现代商业银行进入农村市场。诚然农村市场资金量的“饼”比较薄,但是农村的广大和农民的众多,意味着这张薄饼很大,也意味着商业银行在农村的发展空间很大。而农村现有的银行要改善经营管理,提高服务质量,也需要引入竞争机制,引入现代商业银行。然而,立足于城市的商业银行不愿意在农村开展业务,因位薄饼意味着银行经营的单位成本过高。假定一家银行在某一个乡村设立一个分支机构,按照目前我国商业银行的架构,这个分支机构至少要有一个会计和一个出纳。两个人每人每月工资假定是2000元,房租水电是每月1000元,那么这个银行每年成本至少是30000元,这里还没有计算运钞成本、安全成本、财务成本等。假定这个村庄有1000户居民,每户存款5000元,扣除15%的准备金和10%的现金头寸之外,银行每年能经营的现金有375万元,假定静息差是2%,那么银行从这些存款得到毛利润只有75000元,扣除工资、房租、安全成本、运钞成本以后,银行基本不会赚钱。如果银行在农村设置自动柜员机,由于自动柜员机的购置成本过高、大部分农民可能不会使用自动柜员机、安全隐患很大以及运钞成本,银行也很难赚钱。但是没有其他商业银行的参与,不仅农民在现金存取上不方便,而且即便在乡镇级的市镇,由于邮储和信用社的局部寡头经营,造成服务质量低下,农民的利益难以最大化。 虽然存在诸如此类的问题,但是,目前对于农村金融的探讨,莫不都是专注于小额信贷问题,从而忽视了农村对其它金融服务的需求,也忽视了各种金融服务之间的有机联系。政府力量主导农村金融体系,还是以公有制的农村银行为主,政府有相当大的影响力和控制力。虽然作为破解农村金融的创新之举,银监会2006年底放宽农村金融机构准入门槛,引入村镇银行、资金互助社、贷款公司三类新型组织,并在近年取得了一定的试点经验,但是始终没有鼓励商业银行进入农村。本文建议以国内主要的商业银行为主导,在不提高商业银行运营成本的前提下,将商业银行的经营管理和农民自发的金融意识相结合,探讨基于农村超市的POS银行及其对于农村金融体系重构的意义。 2. 我国农村金融发展面临的新问题及新思维 对一个项目的监督是有成本的,这一成本一般可以分解为固定成本和可变成本。小额信贷项目,顾名思义,就是说贷款规模小,其贷款项目对于银行通常的工业贷款而言,往往微乎其微,但是对这个项目的监督或者立项考察的固定成本往往太高,因此,银行不愿意参与小额信贷。所以,小额信贷的解决不能简单地依赖于国有的商业银行。 我国为了支持农村发展,解决农村小型项目建设的资金问题,往往在乡镇一级设立农村信用合作社,并由农业银行协调管理。随着近年来农村经济的发展,一些乡镇逐渐出现了一些工业项目,农信社资金可以贷给这些乡镇企业。由于固定监督成本的存在,农信社的资金也不愿意贷给农民,所以小额信贷市场几乎还不存在。 除了固定成本的因素外,金融机构往往高高在上,不了解农村和农民,对于小额贷款项目,既缺乏认真研究的热情,也缺乏项目可行性评估的能力,所以,在他们看来,农村地区信贷属于高风险、低收益的品种。部分地区在政府主导下促成的扶贫性质贷款,也使得农村金融机构入不敷出、负债累累,逐利导向的改革使得这些机构,尤其是农业银行,不愿意开办农村网点,并将工作的重点转移到高端客户的城市。所以我们无论是在北京还是在上海,都能看到农村信用社的影子。 我国银行的绝大部分收入都是来自于存贷款利息差而产生的净利息收入,而诸如取现、汇兑、结算、代理等业务处于从属性、非主营业务,在农村地区尤其如此。金融机构在农村地区的全面紧缩和银行营业网点的锐减,不仅无助于解决小额信贷问题,而且使得取现、汇兑、结算、代理等业务的提供供不应求。需求上来看,外出务工的农民工不定期的收入回流汇兑以及在乡农民务农上的不定期支出使得农村地区的取款需求巨大,而农民子女在外求学也使得农民频繁汇兑以及异地支取的需求巨大。供需之间的矛盾使得农村地区银行网点往往人满为患,拥挤排队,造成了人力资源的大量浪费。 新问题由旧问题而导致,而旧问题却可能因为新问题的解决而得到化解。 诚然,追溯银行的发展历史,其以存贷款为主要内容的信用中介功能正是在转账结算、货币收付等支付中介功能开展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近代意义上的银行起源于16世纪威尼斯。中世纪的威尼斯由于地理位置,处于欧洲各国贸易的交通要道,而成为著名的世界贸易中心,各国商人云集于此,需要将各国本币兑换成威尼斯地方货币,从而出现了专营货币兑换业务的货币兑换商。随着商品经济的繁荣发展,货币收付的规模日益扩大,各地商人为了避免长途携带金属货币所带来的诸多不便和被抢被盗风险,便将每次交易的剩余货币交予货币兑换商保管,后来又发展到委托货币兑换商办理支付和汇兑。货币兑换商意识到积累起来的稳定货币存量可以用来开展高利贷业务,于是开始不仅不征收货币管理费用,而且付息揽存,扩大贷款业务,由此集存贷款、汇兑支付、结算业务于一体近代意义上的银行才开始诞生。在我国农村地区,同样的逻辑是否也存在呢?小额信贷问题是否会随着取现、汇兑、支付、转账等金融服务业务的展开而得到解决呢?问题的答案我们随后将分析探讨。 近年来,国家出台了一系列的支农、惠农政策,农民的收入有所提高。同时,大量的农民外出打工,大量的资金也从城市通过汇款的形式进入农村。虽然农民有了钱,但是农村的金融机构并没有增加。由于单一的经营模式,缺乏有效的竞争,在城市出现银行排队难的同时,广大农民不仅要远走几十公里,还要承担排队难的问题。 商业银行不愿意在农村开展业务,一方面是因为农民的资金还比较少,另一个因素在于农民居住比较分散,导致银行经营的单位成本过高。比如,假定一家银行在某一个乡村设立一个分支机构,按照目前我国商业银行的架构,这个部门至少要有一个会计和一个出纳。两个人每人每月工资假定是2000元,房租水电是每月1000元,那么这个银行每年成本至少是30000元,这里还没有计算运钞成本、安全成本、财务成本等。假定这个村庄有1000户居民,每户存款5000元,扣除15%的准备金和10%的现金头寸之外,银行每年能经营的现金有375万元,假定静息差是2%,那么银行从这些存款得到毛利润只有75000元,扣除安全成本、运钞成本以后,银行基本不会赚钱。如果银行在农村设置自动柜员机,由于自动柜员机的购置成本过高、大部分农民可能也不会使用自动柜员机,安全隐患很大以及安全成本,银行也很难赚钱。 但是没有其他商业银行的参与,不仅农民在现金存取上不方便,即便在乡镇级的市镇,由于邮储和信用社的局部寡头经营,造成服务质量低下,农民的利益难以最大化。 旧问题暂且搁在一边,针对新问题,我们有何新思维呢?放眼我国农村,超市日渐兴起,借鉴POS机在美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的应用经验,我们认为应当适时在我国,尤其是农村地区掀起一场POS银行,据此不仅能够解决现金的存取、汇兑、结算等金融服务方面供不应求的问题,而且能够以此为切入点,深化农村金融体制改革,完善农村金融服务体系,并对小额信贷问题给予启发。这正是我们所谓的的新思维,也将是本文的着力点所在。总体上来说,我们所倡导的POS银行包括两个方面的主要内容: 其一,在我国农村地区超市以及各种杂货店、便利店大力推广银联POS机,实现交易电子化。其二,充分利用POS技术拓展其功能和业务,并在法律上放行,允许商户利用POS机开展取现、汇兑、支付转账等业务以及其它可资利用以互惠互利的金融创新业务。 3. POS机及其原理简介 POS是英文Point of Sales的缩写,直译为销售点终端,由早期的电子收款机发展而来的,通常设在商场、宾馆、酒店、超级市场等购物消费场所的收款处。银行的POS系统是由银行的计算机主机与商业网点、储蓄所的计算机主机或POS终端通过公用电话交换网、公用数据交换网或专用数据交换网进行联机的计算机局域网络系统,具有“自动支付、自动(借记卡、贷记卡)授权、财物管理、信息互通”功能。 POS机的使用条件非常简单。有线POS机只需有局域网或电话线接通即可,而无线POS机只需手机信号存在的地方即可使用。如今,移动和联通网络覆盖范围已遍布我国大江南北,偏僻农村也不例外,所以农村地区推广POS机不是难事。 本质上,POS系统操作原理是通过网络与银行主机系统相连接,实现将商家、消费者和银行三者账户之间的划转结算。POS终端设备包括主控机、凭条打印机和密码输入器三部分。其主控机具有阅读磁卡、显示信息和输入金额三个功能,通过专线或电话线与计算机主机相联。安装在商店里的POS终端,可同多个银行的计算机系统通信。顾客到商店购物时,将其银行卡插入POS终端,从键盘输入交易额和个人密码,将这些数据以封闭数据包的形式送往相关的银行计算机系统,经银行计算机系统核实认可后,商品就可以成交了。商品成交后,POS终端为顾客打印账单收据,同时自动修改商店的存货清单和有关的数据库文件。与此同时,有关银行计算机系统就更新顾客和商店的账目,即自动地从顾客的银行卡账户中扣除货款,并将其转入商店户内。POS机作为连通商户、消费者和银行三者之间的桥梁,实现三者账户资金的转移,通过POS机实现小额现金存取业务、缴付水电费用、甚至买卖基金业务等跟购物划卡消费没有本质意义上的区别。我们将通过POS机可以为客户提供小额现金存取业务的超市定义为超市POS银行。 要实现超市POS银行功能,还需要店主和农民各拥有一个银行账户,并且可以通过POS机进行转账。假定农民需要小额存款,农民只需要到超市里,将现金交给店主,店主则从自己的账号等额转账到农民的账户,具体操作如图1所示。相反,如果农民需要小额取款,比如,农民在购买了几元钱的商品后,店主允许农民小额提取现金,比如100元现金,则从农民的账号上转账100元到店主的账号上,然后店主给农民100元的现金。图2显示了这一过程。 通过这种转账过程,可以方便农民少量现金的需求,同时,店主每天的现金头寸可以不必送到银行就可以存入自己的账户,达到现金头寸管理的目的。地处广大农村的农民朋友也可以方便、安全地存取现金。 4. 我国POS机发展现状 上世纪90年代以来,超级市场在中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由于超级市场往往拥有舒适的购物环境、产品质量有保障和相对友好的服务态度,越来越被老百姓接受。曾几何时,超级市场是都市白领购物的地方,如今逐渐取代传统的零售商店和果蔬批发市场,成为普通人日常生活必须访问的地方。中国的超级市场也从最初的几家国际知名连锁店开始,逐渐发展出了一系列本土化的超级市场,并从城市向广大农村辐射。政府也为农村超市化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比如河南省政府2005年3月14日宣布,要在广大乡村组建25万家农村超市,实现村村有超市。伴随着这些超市的发展,POS机也逐渐从城市走向农村,并且必然会覆盖广大农村。 目前,即便在城市,POS机提供的业务种类也相当有限。超市POS机向消费者提供的服务仅限于划卡购物消费,而在欧美发达国家,超市POS机则神通广大。除了刷卡购物之外,往往还可以提取现金、交水电煤气费、电话费、交通违规罚款等。 在我国,尤其是农村地区,考虑我们的特殊国情以及农村金融发展中面临的特殊问题,特别是商业银行不愿意在农村设立分支机构或者营业部的现实,我们认为应在我国农村地区超市大力推广POS机,借鉴国外经验,并充分利用POS技术拓展其功能和业务,实现通过POS机的小额现金存取,发展POS银行。 5. 在我国农村地区开展POS银行的商业环境 就POS机应用的商业环境而言,农村地区超市的日渐兴起为大规模推广POS机,拓展其功能业务,逐渐演变成POS银行提供了商业环境上的可行性。首先,超市在使用POS机上,具有经济利益上的内在驱动性。具体来说,超市使用POS机至少可以带来以下五个方面的好处。其一,发卡银行对于超市的资信认可可以提升超市形象,增加消费者的信任度;其二,POS机给消费带来便利,可以提高超市销售额(国际惯例是客户需要少量购物方可少量提现);其三,POS机的功能拓展可以扩大超市的业务运营范围(比如代收水电费、电话费等),扩大收入来源;其四,POS机的使用可以降低超市的销售管理成本,便与掌握商户当日和以往的交易明细;其五,方便超市的现金管理,避免大量现金的收付、运送和保管,避免收银员收取假币,无需准备大量零钱和找付,减低了现金收付和保管的成本与风险。同时银行提供的结算服务可以降低超市的财务工作强度,提高超市的财务工作效率。 POS机应用商业环境的另一方面是农村消费者的需求。正如本文开始部分所提到的那样,农村存在广泛的资金汇兑、支付和取现需求,而农村金融机构网点稀疏使得这些金融服务的供给远远无法满足这种需求。另外,农民工大量外出务工、农村子弟在外就学,都带来了对异地汇款和汇兑的需求。在没有POS银行的情况下,打工农民为了汇款方便,只能开设邮政储蓄或者农业银行账户,有了POS银行,它们的选择范围更大,也必然会享受到更优质的服务。POS银行也使得在农村的汇款受益人,几乎足不出户就能收到远方亲人的汇款,不仅节省了交通成本,而且更加安全,降低了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POS银行的第三方受益者是银行。通过POS银行,商业银行在不显著增加成本的前提下,可以迅速拓展农村和城市劳工市场的业务。通过POS银行,银行发卡逐渐覆盖全国,对于银行收集存款和拓展中间汇兑业务非常有利。如果银行现在还没有认识到农村的重要,那么将来,随着农产品价格的上涨和农村经济的繁荣,商业银行将逐渐与这个最大的潜在市场失之交臂。 6.POS银行账户开立程序 假定某一家超市的POS机与某银行的系统相连,那么这家商店可以代理该银行的账户。农民开立账户时,首先到商店填写开立账户的表格资料,提供本人的身份证资料等。超市每周和距离这家超市最近的该银行中心城区分行结算一次,可以在结算日将这些资料一并交给该家银行。该家银行开立账户后,在下一个结算日将银行卡交给超市进而返还到开户农民手中。农民在拿到卡以后,马上通过超市存入第一笔现金,并通过POS机修改密码。具体流程可以用下图表示: 在存取款的过程中,店主提供了流动性,店主与银行之间必然需要一个利益分配的协议。由于该项存取业务以店主为中介,每周结算一次,因此对于存款,我们建议在结算日之前,资金虽然从店主划拨给农民,但是利息仍然归店主所有,农民在结算日之前只能得到0利息;相反,对于取款,资金从农民账户上划拨给店主,利息也转给店主。通过这样一个不对等的协议,店主在利息上总是受惠,而农民虽然放弃了存款后数天的利息,但是由于利息本身很低,如果存入资金较少,比如少于1000元,损失的利息也只有几角钱,远远小于农民到最近的城市存款的交通成本。从这个意义上,这一协议能够提高社会总福利。 7.POS银行对经济发展、农村金融改革的意义 就POS银行在促进我国农村经济增长,深化农村金融改革和推动我国农村金融发展中的意义而言,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人类从物物交换到以货币为媒介的商品交换可谓是人类进步史上的巨大飞跃,而从以实物货币到以虚拟货币、电子货币为媒介的经济形态,则是人类进步史的另一伟大飞跃。两次飞跃都大大降低了交易成本,提高了交易效率,既直接推动了经济的发展,也是社会文明进步的体现。 第二,经济学中有一个著名的“节俭悖论”,即一味地节俭非但不能带来经济的增长,反而使得经济停滞不前,从而使得越节俭越贫穷。这是因为在经济非过热的时候,尤其经济较为低迷的时候,总需求是拉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力量,而消费是总需求重要构成部分。在我国,尽管经济一直保持快速增长,但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经济并未达到其最大潜在产出,总需求的增加还有相当大的空间。而且,我国的总需求构成极不合理。一方面经济增长过多的依赖于出口和投资,人民币升值势必抑制出口增长,我国经济增长必须逐步转向消费拉动,这也是美国等发达国家的增长模式。另一方面,城乡需求严重不对称,农村经济发展较慢,消费不活跃,尤其农村居民储蓄率很高,且对利率不敏感,农村资金流向城市,城市需求成为总需求的绝对主力。归结起来,我国必须刺激农村消费市场。农村地区的POS银行所带来的消费便利势必刺激农村消费,尤其是用于生产资料上的消费,推动农村经济的繁荣复兴。 第三,POS银行有助于农村引入新的金融机构,引进竞争,重构农村金融体系。我们知道,长久以来,农村的金融机构主要是邮政储蓄、中国农业银行、中国农业发展银行和农村信用合作社,均是国有或集体性质,而且除邮储外,大都处于亏损状态,难以为继。由于缺乏盈利机会,且没有政策优惠,非国有商业银行大都和农村市场保持距离,敬而远之。POS银行所带来的零售金融服务不仅可以为农村地区原有金融机构引入竞争机制,提高服务质量和服务效率,而且可以使得其它金融机构,例如非国有商业银行,低成本进驻我国农村市场,最终随着农村经济的发展重构多层次、全方位的农村金融体系。 第四,POS银行有可能有助于农村地区的小额贷款问题的解决。我们知道,小额贷款产生的根本原因在于农村金融机构和农户之间存在的高度信息不对称。农业上的投资有着周期长、风险高的特点,信息的不对称使得交易成本高昂,贷款成本无法与特定风险相匹配,所引发的逆向选择问题使得农村金融信贷市场陷入萎靡,农村金融机构大面积亏损。POS银行可能有助于解决这一问题。这是因为,农村地区的超市大多都为当地农民所开办,他们了解乡土民情,搜集信息的成本也非常低,对他们来说较少存在信息不对称的问题。POS银行的开展完全有可能创造出新型贷款模式,例如超市商户作为银行的一个代理点进行小额贷款代理,他们所拥有的固定资产和信息优势足以让让银行和他们达成协议,或者超市商户可以利用自有资金进行小额短期借贷。由此,农村的小额信贷问题可能会得到根本解决,创造出我国特色的农村信贷模式,也为各金融结构完全进入农村提供便捷、低成本通道。 第五,POS银行在推动金融服务在农村地区开展的同时,势必有助于在农村地区普及金融知识,促进社会文明和进步。 8. 小额贷款模式 这里的小额贷款模式是本人的一个设想,是小额信贷孟加拉模式与商业银行模式的结合,以银行为主导,充分利用我国现有的数据通讯技术,通过贷款份额外包的形式,由熟悉农民状况并且具有一定的资质的农村超市店主来实现。由于店主往往熟悉本村农民的基本状况,可以帮助银行选取优质的潜在贷款客户,并能实时监督贷款农民的资金使用情况,从而最大限度地降低贷款风险。 银行本身并不参与监督管理,为了避免店主滥用银行资金,可以将贷款设计为合资贷款的形式。比如银行每年给店主一个贷款配额,比如10万元人民币,店主提供另外10万元作为配额。每笔贷款的规模控制在5000元以内,由银行和店主分别承担一半。在出现风险的时候,优先保证银行的本金,但是在利息的分配上,小店店主得到的利息需要比银行的多一点,比如60%。通过这个过程,可以降低店主的道德风险,降低银行的风险。 9. 政府在POS银行中应扮演的角色 目前,POS银行单靠市场主体自发兴起的时机已经成熟,作为新农村建设和我国农村金融体制改革的一部分,期待政府给予必要的政策支持。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是法律上放行。一方面,政府必须对POS银行业务的拓展在法律上放行,允许超市商户与金融机构自愿达成协议通过POS机向消费者提供取现、支付水电费、转账和汇兑等服务。另一方面,为规范这种新型金融服务模式,政府应根据实际情况和借鉴国外经验加强相关立法,做到有法可依,有序稳健进行。 其二是技术及设备方面的支持。由于农村地区的超市大多是小商户,经营规模和销售额都相当有限,偏爱大商家的银行等金融机构本身可能并非有充分激励与其合作而免费提供POS机,而超市商户自身也没有充分激励去购买一台比较昂贵的POS设备。所以,政府在其间应扮演牵线搭桥的角色,给与提供POS设备的参与银行适当财政补贴,将POS机的推广作为一项支农措施,并成立专门机构进行提供日常维护、管理保养上门维修、上门更换、耗材上门配送、软件升级等服务。 其三是教育培训方面的支持。一方面,政府应免费向超市商户和消费者提供各自相关的POS机使用培训及银行卡业务知识培训,并加大宣传倡导力度。另一方面,政府本身应对POS业务扩展中可能存在的风险充分预警,并向消费者和商家宣传防范信息科技风险,保障信息科技安全的基本常识,防止失款、失密等现象,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10. 结语 目前,我国超市和POS的应用方兴未艾,农村地区更是一个亟待开发的广阔市场。只要政府予以合理统筹和政策引导,推动POS机的使用和金融业务的开展,其必将在我国新农村建设以及农村金融体系的构建中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1993年,国家为推动货币支付电子化,减少大量现金的发行与流通,遏制经济犯罪,启动了“金卡”工程,积极推动金融电子化建设,促进各商业银行银行卡业务联营发展、联网通用。金卡工程的实施,加强了国家对经济的宏观调控,促进了金融、商贸、旅游业的电子化与信息化建设,带动了我国电子信息产业的同步、协调发展,同时也提高了全民信息化的意识,有效推动了国民经济和社会信息化的进程。2002年,中国银联成立,有效解决了资金在不同银行卡的融通问题。时代在前进,历史在进步。随着我国国民经济的进一步发展,随着技术和体制的不断创新,我们有理由相信POS银行将撬动我国农村金融发展的软肋,为其注入新的血液,在深化农村金融改革的征途中发挥不可估量的作用。为此,我们也呼吁,政府和社会各界对超市兴起和POS机系统技术予以足够关注,共同推动POS银行的出现和健康发展。 |